锃———
扭曲的怪物陡然僵直,一息过后,庞大的身体碎为数段,连同后方的工厂墙壁一起。
黑发女子守到那尸体消散,方才潇洒转身,甩了甩手心渗出的鲜血。
“前辈,已歼灭目标。”她淡淡道。
西服衬衫搭配修身半裙,成熟的打扮,衬托出高挑身材和精锐气质,至此,她将尚未褪尽的青涩隐藏得很好。
她的侧腰挂着一柄空刀鞘,十指间有许多疤痕,规模不俗的胸口是制式工牌,差异对策二处——项新雨。
林减笑而不语,到她身前蹲下,双手扶住她的皮鞋。
“这边蹭脏了。”
“前、前辈!?”项新雨淡漠的脸色霎时泛红,小腿下意识一收,但纠结片刻,还是站定任由摆弄了,只压低声音抱怨道,“还是工作时间呢。”
林减一副老油条腔:“临过年的,别搞这么困难嘛。”
“多少也为我的业绩考虑下!好了!请快点上车!”
差异化灾害频出的世界,无人能远离悲剧与仇恨。
当年,林减的复仇行动可谓轰轰烈烈、百无禁忌,以至于过早燃尽了自己的心气,才二十几岁,就在对策科当“荣誉干部”,乐得清闲。
至于这位后辈小姐,该说幸运还是不幸呢…总之,林减不希望有人重蹈他的覆辙,绝不希望。
十字路口红灯,他偏过头瞧向副驾驶位。
少女纤白的手上,黯色疤痕触目惊心,显见的粗糙质感,让痛苦与生命力都充满实感,震撼灵魂。
车窗拉下的声音打断了他的思绪。微风鼓入,项新雨倚靠车窗托着下巴,惬意地望向夕阳。
残阳若水,洒在她白溜溜的大腿上,余晖在表面流转跃动,汇成一条娟秀的小溪。
无言两秒,林减的视线徜徉其间,直到“溪流”迸溅,似乎碰上了溪间岩石。
旋流所处,正是膝盖,含蓄而优雅的弧度,两侧筋腱连通着上下的柔软,动静皆宜。
比较其它部位的轻巧玲珑,膝盖显得厚重,然而,一切活泼灵动,都由它牵引,就像…大地之于鲜花。
“前辈?绿灯了。”
“哦抱歉…那个,新雨,今晚有空吗?”
“…最近,工作压力确实有点大,稍微有点…”项新雨漫言一句,她仍望向窗外,频繁眨着眼睛,夕阳将她的耳根染得通红。
……
翌日,林减醒来时,新雨早已离开了,满地狼藉也被收拾一空。
两人间微妙的关系维持了许久,但说到底,新雨是个喜欢端着的女人,绝不肯把自己不堪的痕迹留下来。
早餐边留了纸条,她这几天要出差去参加年度汇报。
本来,这活得归林减负责,不过新雨是懂自家前辈的,别看他整天不干活装高手,但就纯纯一社恐。
当然,这也不算啥事,按对策科老一辈的说法,干这行的,多少沾点。
看回林减这边,他寻思着今儿就摸摸鱼,突然,手机弹出一条信息:
“姐夫,有空嘛✧ヾ(≧▽≦*)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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住院部心脏内科,2319室,项新月。
四年前那场灾害,令一个家庭支离破碎。
姐姐项新雨直面了灾难的中心,姑且被林减救下;妹妹项新月,因住院而幸免于难,可蹊跷的是,她的病情也莫名加重。
好在林减与两姐妹互相支持,最困难的日子已经过去了。
进入病房,关门,偶尔的翻书声清晰可闻。
窗帘留出一丝缝隙,让冬日照到病床上。
床上,病服少女读着书,眉眼低垂,蒲扇似的睫毛微颤,她闲出一只小手摆在被单上,漫不经心地轻抚那道暖光。
少女五官粉雕玉琢,通透的浅灰眼瞳宛若琉璃,几乎没有聚焦,月白色短发,鬓角有缎带装饰。
薄唇与下吊眼角常带着笑意,让精致面容温情若水。
令人在意的是,她的眼角、脸颊等几处都缀了浅灰的小痣,在苍白肌肤上格外显眼,但这般,恰恰为她水晶人偶般的容颜弥补了“鲜活”的意味。
察觉到来者,项新月眼中透出欣喜,她合上书本,抿唇,静待林减一步步走到床前。
“姐夫,一直在等你哦。”
对比瘦弱娇小的身材,项新月嗓音要成熟一些,如同初春山泉,亲和而清冷。
林减看到她冷得失去血色的小手,道:“屋里搞得比走廊都冷,作死啊。”
“我就喜欢冬天。”新月撇撇嘴,看向窗外,“外边,也该下雪了吧。”
“南方哪来的雪…”这话题没头没尾,林减有点困惑。
“嗷——”
忽然,项新月轻嚎一声扑过来,冰凉小手溜进他袖管里。
“呱!”冬天的恶意。
两只小臂挨在一起,更显少女的苍白纤弱。
皮肤通透细腻,其下传来细若游丝的脉搏。
随着体温交流,新月恢复了些许血色,就像是林减把红墨水匀过去了似的。
林减甚至不敢过分挣扎,生怕弄疼了对方。
觉察她偷看,他刻意摆出忿忿的样子:“冻死了小鬼!”
始作俑者惬意地打了个寒战、深深吸进一口气,软绵绵道:“呼呼❤️,姐夫好温暖…”
“哎,前段时间的体检报告出了吗?”
“医生说可以出院,所以才急着叫你来嘛。”
“扯吧,我都没收到通知,而且你姐出差,家里没人。”
“姆!那就住姐夫家!新雨姐不也经常住那儿?”
“你…没大没小的。罢了,我自己去找医生谈。”
林减刚走出几步,就撞见了拿来出院证明的主治医生。
啊?真能出院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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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鸟出笼,新月借购买日用品的由头,东拉西扯逛了许多地方,直到下午才作罢。
尽管很麻烦,但,好歹有闹腾的精神了么,替她抹去额头上的汗珠,林减窃窃欣慰。
一到家,项新月眼巴巴地抬高双臂,林减会意,帮她拎起衣袖。新月费尽力气,终于挣脱了裹在身上的冬衣,对她来说,这也算不小的负担。
“姐夫家好亮堂,反正比医院好多了。”她甩甩头发,在客厅内轻飘飘地转上一圈,说,“想先洗个澡来着。”
“等汗出停了再进去,还有,别洗太久听到没。”
林减唠叨几句,却见新月已走向浴室,驻足于洗衣机前。
啊,她姐的衣服还在洗衣机里。
“新月,你放着罢!”
她坐上洗衣机,晃荡着小脚丫,半笑未笑:“嗯?您指的是?”
“没有没有…”
“那我进去咯。”新月窜进浴室,合上了滑门。
没一会儿,滑门又推开一半,新月探出半个脑袋,不似聚焦的双眼望来。
林减不解,却突然注意到一件事情。尽管新月将身体躲在滑门后,但浴室镜子正对着这边,从门缝看过去,她后方的景象暴露无遗。
新月备受病痛,几乎养不出一点多余的脂肪。
纤瘦腰肢,一手就能环住;光洁背部,勾勒出优美温润的线条;小巧的腰窝,引导着视线继续向下,两瓣雪臀如煮鸡蛋一样白亮柔和,臀间幽谷若隐若现…
第一次有心观察,新月的皮肤果真白得让人在意…在浴灯和水汽间,就像半透明的白瓷一样。
而这位少女,确实如白瓷一般脆弱。
想到这里,林减撇开视线,连呼吸都收紧了。
对于走光,新月似乎浑然不知,只是这样无言望着他,许久许久。
然后…
噼啪——
她冷不丁戳出手指,两人接触的地方闪出静电,林减被电得一激灵,新月则早有预料般欢笑。
“啊哈…哈哈姐夫好呆,咳咳…我就想电你一下啦。”她边笑,边呛,匆匆关上了浴室门。
靠!臭小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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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月刚出院在家,林减不可能乱跑,干脆久违地亲自下厨做了晚饭。他的刀功,给怪物剔骨都余裕余裕,用来做菜简直大材小用嘛。
机械地剁菜,他白天隐藏起的忧虑也浮上心头。
新月病情特殊,医生们从未找到根治的手段,似乎她并非得病,而单纯是“生命的流失”。
这怪病,跟差异化灾害有关吗?
如果是,那根源究竟在哪里?
这次没来由的好转,会不会是…回光返照?
厄运,就永远都躲不掉吗?
手起刀落,切菜切到手指了!!!
怒了!好在没人目击,他面无表情地把指头放进嘴巴里,甚至啃了几下,权当掩饰尴尬。
“姐夫?”不巧,新月走了过来,“要帮忙吗?”
“别急,出去等饭。”
新月视线飘向菜帮子上的一抹血红。
“手,给我看看——”她挑眉,使劲把嗓音扯高,搞得像是抓到了什么把柄似的。
“喏,咋了呢。”林减若无其事。
“嗯嗯嗯,生命线是这条,上面这条是…”她用指甲在林减的手心比划着。
没人叫你看手相啊!!!
“伤口边,这是牙印吗?哼哼,口水确实能消毒来着。”新月说着说着,也不打招呼,闭上眼伸出舌头,将他的手指含住。
咕啾咕啾!
新月的舌头随她主人,很小很薄,但是古灵精怪的。
鲜红小舌灵巧地游走在伤口边沿,将唾液抹于其上,反复几圈,然后,舌尖悄然抵住伤口。
略微粗糙的质地,带来了心理上的痛感,但实际上只是痒痒的,另外就是,比舔舐皮肤时清晰百倍的温暖与湿润。
很奇妙。
“呃、喂…”
目睹少女毫无自觉地捧着自己的手吮吸,林减不禁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