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学者点化墙壁,隔空挪出来五块泥土,施了元素法和活滞法把它们烧制成砖板,最后让它们落下合成个能放人的盒子,跟团肉花一样的精灵女法师有些迷茫的放了进去,还眨着一身眼睛好奇的看着这个世界。
“可能会有点痛哦。”女学者对精灵女法师说了声,拿活滞法在上面弄了层看不见的单向膜,打开变形药水的瓶塞往膜上倒了下去,这些虹色的水碰到膜就迅速铺开,均匀的从每个角落往下落,像阵小雨浇在她身上,但这种剧烈又突然的变形不是那么舒服,药水撒过的地方有变色和扭曲的迹象,可更多的是身上多了块不一致的皮肉的痛苦、陌生感和恐惧,结果她又无意识中继续施展构造法,已经卷曲又分出不少褶皱的身体继续分裂变成大量带牙齿的肉食触须往上翻,看起来跟吐沫出来一样,也说不清她是打算攻击还是在挖,那些触须就一直在单向膜的另一面活动,发出让人感到不安的声音。
精灵女法师的动作虽然没有成功破坏活滞法,把她和变形药水装一起的砖板已经有了裂痕,看得出来她的触须就算只是力量也能依靠刮蹭让它开裂,奥菲利亚就挥了挥法杖,暂时变回骨灰笔,在四面画了魔法阵,再加点蛇形符文,让它们互相承担压力,以防真的让她逃出来。
也就这么做完,角落里的袋子已经滚到墙边,靠墙慢慢挪动,在用触感理解身边的环境,也偷偷找着锐利的东西要打开它,但奥菲利亚没有机会回头观察它到底在做什么。
奥菲利亚正把骨灰笔握紧,打算塞进口袋里,一条触须就突破活滞法从箱子里窜了出来,奥菲利亚有点惊讶,扭头躲开,在触肢抵达墙体前,先露出骨灰笔,伸手对它画了一道白痕,触肢就一分为二,也没给它时间让这块离体的血肉独立生长成新的精灵,她翻了翻手把骨灰笔再变回法杖,“万法破除。”神秘而生涩的科曼达语引起一阵空气间传递的振动,角落里的袋子好像猜到了什么,赶紧施法把自己藏起来,在振动中凡是在箱子外的精灵触肢都被化成法力,而在更多触肢继续探出来之前,她一下把法杖插在活滞法外壳上,再念了一次科曼达语,“五蕴皆空。”精灵女法师浑身可以算作眼睛的东西都冒出了蓝光,不知道多少魔石好似葡萄或蛙卵般从每个缝隙溢出来,角落里的袋子小心的用东西划开自己身上的束缚,奥菲利亚也把精力集中在她身上,盯着只隔了一层静滞层的精灵,双眼映出宝轮,“摧魂烂念。”运功使劲给她的精神来了一下,总算确保精灵女法师的五感彻底消失,现在她只会无助的被药水泡着,连法术都用不出来。
这也算是个比较大的工作,奥菲利亚拿回法杖,舒了口气,双眼的宝轮一时都遮不住,还没回过神,几团电浆突然出现在她的“轮轴”中,抬起法杖都用不着说话,法师刚造出来的法术就被解除。
“这这是什么?!”那个法师左右看了几下,却发现身边的法力不听使唤,空气中流动的全是陌生的狂暴力量,但就在这时间里,奥菲利亚已经看过来,他看她转过身来,猛地后退,一下子撞到墙上,“啊!等等,我有”他看到她抬起了古怪的法杖,不只是说不出话,思想都因本能的恐惧感消失了。
熟悉的科曼达语响起,法师被一阵力量震得贴在墙上,浑身受力量吹得溶解成半黏液半肌肉的淡蓝色法力物质平铺了整面墙,力量一消失,那些贴在墙上的组织就开始掉到地上,一点点蒸发成看不见的法力,在他被溶解的原处留下了一具法师袍包裹的小人。
奥菲利亚眨了眨眼,有点没反应过来这是什么,因为法师的衣服与骨骼按理是无法被驱散的,甚至从原理上说,如果对方没有为什么力量之类的愚蠢理由搞得浑身都是法力脉络,那么就算是个法师也不至于被溶解,所以她想不通到底为什么既溶解了又能剩个活的东西。
在奥菲利亚短暂思考的时候,那团法师袍突然发出了不似人的惊叫声,它的音色又长又尖,带点鸟的音韵,她受声音的提醒猜到了这是什么,往法师袍走近了点,里面东西动得更急促,开始用爪牙撕扯法师袍,声音更尖锐又含有某种惹人不安的情绪,奥菲利亚只是有点忍不住眯起眼,到足够近的地方,拿法杖当锤子砸了过去,某种带白色颗粒物的红浆溢出来,又发出点虚弱的惨叫,奥菲利亚把法杖收回来,用更大的力气砸了过去,带粉色碎块的恶臭红浆喷到地上,那团东西彻底没有声音了。
奥菲利亚把法杖收回来,用手指弹了几下,把法杖沾上的浆都变成法力,伸手想要抓它,刚和法师袍里的东西对视,就发现那双眼睛不属于死人且短短一瞬就暴露兽性,她的双眼一瞪,摄魂法的威仪术就震得它脑死亡,确信它真的死了,她才伸手把它和法师袍一起扯下来,点化法师袍,反手抛出去,活化法师袍就在空中平整摊开,成了陈尸的地方。
等奥菲利亚走到法师袍边,她可以轻易看见一具白狼,那东西的头像是只有层薄得看得见皮下骨骼的皮肉的人骨,眼窝凹陷却眼珠吐出,耳朵比正常的狼短一些,颌骨扁、短也畸形得像是刻意贴合人的颌骨比例,嘴里没有尖锐的犬齿,只是舌头的三根舌骨从舌尖往外伸,它的躯干看起来倒是有狼皮,摸起来又有二十多根肋骨,侧面有架起肋骨以站起身的奇怪骨头,身体也有能轻易刺破皮肤露出来的隐藏骨肉,从腹部左右开始的下身已经看不到了,应该是让驱散法力时发生的溶解一起破坏了。
“这就是澜伽人说的人皮狼!我也是第一次见!”奥菲利亚惊喜的看着人皮狼,不断发出“哦”
“啊”
“呼”的赞叹声,绕着尸体转来转去观察,又忍不住伸手摸了几下,“毛是粘稠的!”她收回手,动了动手指,发现这些不是法力物质,凑近了闻,表情更高兴了,“因为是鸠占鹊巢生长的习性,早就猜到它会烂掉,或许还会很臭,原来会分泌像羊水的液体吗?”到这里,她也不管法杖了,双手随意摸着尸体,尤其摸了摸它身上不时会出现在活动关节和脊椎处的隐藏骨肉,“这就是傀儡腺吗?澜伽人认为它们会挑尸体吃空了腹腔再钻进去,艾尔达隆省就出现过很多人皮狼引发的人相食灾害,后来澜伽武士们在杀死其中一个的时候,人皮狼正好消化完尸体,于是一剑撕破了人皮,它带着浑身正在融化的尸块,用怨毒的眼神和澜伽武士对视,随即逃走了。这可是澜伽的著名物怪诗!我都是从小看到大的,原来真是存在的!”她的情绪越来越激动,一会伸手掏掏它的腹中内脏,又一会掐着此时尚未激发的傀儡腺,充满了好奇和欣喜,“因为主人死了,所以需要刺激还没一起死去的神经才可以让它把寄生系统吐出来?它真的是用这种寄生方式慢慢融化宿主的吗?它明明看起来很有智慧,肯定不是投入什么法师的门下苦练的吧?那它们就可以靠这个盗取死者的记忆?”
人皮狼在一阵阵摸索中慢慢抽动了一下,双眼活了起来,都来不及动眼睛去看她,奥菲利亚像是一直以来在检查它一样顺手按碎了它的脑袋,“人皮狼会死而复生是真的,那么到底什么情况下会复生呢?它复生之间会有记忆的变化吗?它是真的复生了还是像操作尸体一样由某个脏器在操作它的尸体呢?还是说这是两个不同的动物?”奥菲利亚越叫着心情越愉快,人皮狼也被几乎是刻意的保持在试探死亡极限的状态,她的背影不似活人,倒像一大团漩涡与讥笑的混合物。